“父母一致认为会计是份好职业，学成归来不愁没工作，但毕业回国至今一年多，我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年关将近，回顾这一年，24岁的曾可馨心情有些复杂，她从没想过，自己从英国留学回国后会陷入“毕业即失业”的窘境。在网络世界，曾可馨是豆瓣“海归废物回收互助协会”小组成员之一。这里有3万多人和她一样，在父母亲朋的殷殷期待中出国，在激烈残酷的就业竞争中发现，“海归”留学生的身份并未比国内高校毕业生更有竞争力。
数据统计，2021年海外留学生学成归国的人数将首超100万人，而受到全球新冠疫情冲击、国际关系变化等因素影响，归国学子的就业形势出现了诸多变化，甚至出现了“留学无用”的声音。如果以就业、收入等硬性指标来衡量，留学的价值真的没有了吗？
焦虑 正在褪色的“海归”光环
今年10月，上海某单位发布的2022年度定向选调生和储备人才招录公告显示，其招录的45名青年储备人才要求颇为“严格”：国内高校须毕业于指定的30所“双一流”高校，如有留学经历，则需要是在QS、U.S.NEWS、ARWU、THE世界大学排名最新榜单前200名的国（境）外高校优秀海外留学归国人员。如报名选调生，其本科则需要是国内“双一流”高校，国外硕士研究生学制需2年及以上。
“截至目前，我参加的所有体制内单位招录都承认一年制海外硕士。”在英国留学一年的曾可馨告诉记者，虽然她没有遇到过人才招录过程中海外硕士学位不被认可的情况，但遇到过别的情况，让她感觉到“海归”光环正在褪色。
4年前，同样是留学归国，曾可馨的表姐通过人才引进的政策成功进入长沙某事业单位就职。学历是工作的“敲门砖”，在家人的支持鼓励下，彼时正在读大二的曾可馨便做好了出国留学的心理准备。去年开始，已经留学归来的她便在网上关注各地人才引进的政策，从简历筛选、到笔试面试各个环节努力通关，距离“上岸”她总差了一些。“所有招聘都需要笔试、面试，我到现在只入围过一次终轮面试，到最后还是被刷了下来。”曾可馨失落地说，她还参加过几个银行校招，简历投进、参加了初轮笔试后便杳无音讯。
“在招聘公告上，我们是不会直接这样写的，但是在实际操作中，我们会有一定的‘标准’。”某国企人事负责人杜先生表示，他们现在在应届生校招方面，对于国外院校，会选择THE世界大学排名前50的学生，“这样做有利于我们更加快速地筛选到高素质的人才，节约招聘成本。”但他同时表示，目前对于国外硕士的选择，他们还没有非要2年制的学生，1年制的硕士也是可以的。
迷茫 当收入高低成为衡量留学的价值
姚亮的父母都在国企工作，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于儿子的教育中。高中毕业后，他便成功前往美国，修学国际经济专业——一个找工作很难的专业，但那个时候他并不了解。作为全家族上下第一个走出国门读书的孩子，毕业后的工作会如何选择？2019年，刚回国的姚亮满怀期待地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薪酬却让他感受到了来自现实生活的沉重一击。
“我的专业不是技术岗位，海外留学经历的优势在海量的毕业生前并不算有优势。”姚亮说，随着国内大学生群体竞争力快速增强，国外留学经历在招聘中的优势差距逐渐在缩小。尽管他的毕业学校在国际排名中比国内南开大学靠前，但招聘企业会更青睐一名有过相关实习经历的“211”工程高校毕业生。
姚亮的落差感并非个例，《2020年海归就业力调查报告》显示，12.8%的海归认为自己应该拿到30万元以上年薪，而真正拿到这一数字的仅占5%；有接近四成海归的实际年薪不足10万元，这一比例相较前一年增加了足足一成。
上述《报告》还指出，对于海归来说，英语表达能力、宏观视野和适应能力，是其三大竞争力。然而随着中国经济发展和教育质量的不断提升，国内毕业生与海归的优势差距正在逐渐缩小；另一方面，相比海归，国内毕业生对于工作预期相对较低，更容易融入就业环境，对企业的工作要求接受度也更高。
“国外留学一年我花了大概40万元，要挣回这笔钱不知道要几年。”在江西某三线城市党报工作的小徐表示，从英国QS前100的传媒专业毕业后，她最终还是在父母的助力下回到了家乡工作。她表示，如果用收入衡量出国留学的价值，这的确不算一笔“划算”的买卖。
突围 留学生仍有就业优势
《2020年中国海归就业创业调查报告》显示，随着海归求职这一领域竞争的愈发激烈，海归群体找到心仪工作的时间周期也变得更长，21%的受访者表示自己用了4至6个月的时间才找到合适的工作，6%的人表示自己用了7至12个月，而花费1年以上找工作的群体占据了约4%，总体要比2019年回国求职群体花费的时间更长。
“海归”真得不吃香了吗？实际上，一些专业性较强的行业公司，对候选人要求较高，甚至海外留学、海外工作经历是必须项。
“一开始我满心只想去大厂，在求职网站上投了简历后却只显示已查看。之后我开始不管公司大小，觉得合适就投，逐渐到连工资不足两千块的实习生都会去投。”如今在一家公司从事活动策划的李亚（化名）介绍，和许多留学生一样，她的求职历程也经历了一番“历练”。 如今尽管不在她理想中的大公司，但因为“国际化”的思维，她的策划总能展现不同的亮点，1年不到，她便升职成为公司策划部门的小组长。
今年10月举行的第22届中国国际教育年会全体大会上，中国教育部部长怀进鹏在开幕词中表示，继续推进高水平教育对外开放，继续引进优质教育资源，继续支持出国留学，提升来华留学质量。
“社会逐渐认识到海归学历也有高低之分，并非所有海归都是人才。但目前来说海归的平均月薪还是远高于国内应届生水平。”启德留学机构叶嘉豪建议，除了毕业院校排名，专业吻合度、毕业成绩、本科硕士阶段的相关实习实践经历等都是海外留学生在就业市场提升竞争力的途径。